<>一夜无事,唐悦薇随一众人是在第二日晌午抵达的边境。君翼辰的军队驻扎在城外三十里,唐悦薇一路打听,紧赶慢赶,这才赶到将士的驻扎地外。
手执长矛的将士突然间一个意气风发,风气翩翩的公子哥骑着枣红色骏马停在前,又见其身后带了一行人,不知唐悦薇是何许人,故不放行:来者何人?行军重地,闲杂人等不可进。
唐悦薇面露急色,她在路上早已听说,蛮夷是如何的凶恶且难对付,又听蛮夷首领听闻南凉朝廷派了个了不得的王爷过来,顿时热血沸腾,首领更是放出豪言,誓要拿下皇亲国戚的头颅安抚故去英魂。
她担心君翼辰此时的安危,好不容易来到驻扎地,恨不得立即进去,她着急的告知侍卫自己的身份。
侍卫不认得她,听她说她是王妃时,上下打量一眼,嘴角出现一抹讥讽:少跟我胡扯,王妃金贵之体,能出现在这黄沙漫天之地?这年头乱,可你也不能异想天开自己就是王妃,我还说我是王爷兄弟呢,你信不信?
唐悦薇目光直直的打量跟前口出狂言的侍卫,目光逼人,侍卫抬头对上时,不知为何竟哆嗦了一下,唐悦薇轻笑一声:异想天开的恐怕不是我,王爷能有一个守门的兄弟?言下之意,是在嘲讽将士职位低。
侍卫一噎,顿时说不出一句话来,要驱赶唐悦薇离开。
话音刚落,唐悦薇身边的亲信骑马上前,低声在唐悦薇耳边说道:恐怕,这军营里也安插了不少太子和丞相的人,王妃不必理会就是,我来处理。
唐悦薇点头,看着身边的亲信出示能秉明身份的令牌,她心中冷笑一声,小小的守门侍卫,竟然狗眼看人低到这种地步,她不过才到驻扎地之外,就已经看到君翼辰队伍中混杂了什么样的人,因此也能预想到君翼辰此时的处境是如何的艰难。
那侍卫见到令牌,只有一道缝的眼睛顿时大放光彩,上前亲自开了栅栏,求饶道:小的不知王妃过来,言语冲撞,求王妃饶恕。
无事。唐悦薇睨了那侍卫一眼,见他目光中带了些狠劲与不甘,心中顿感不适,再也不去看那唯唯诺诺的侍卫,下马直往君翼辰的营帐而去。
君翼辰的营帐在正南方,唐悦薇这才来到军营前,便听见君翼辰的声音传来,威严中带着怒意,不知是为了何事,跟人争论不下。
她想着多日不见的人此时就在里头,心头砰砰跳得厉害,守在军营外的将士认得她,上次去往江南时,也是此人守在君翼辰营帐外的,故而那将士一见到唐悦薇,虽唐悦薇是男装打扮,可一眼便认出人来。
王将士一脸惊喜,正想说话,却被唐悦薇抬手制止。
唐悦薇不想因她突然的到来,而扰乱了君翼辰的计划,于是站在营帐外,看里面的情形如何。
透过帘子望进去,只见君翼辰站在边塞布防图前,跟身旁一名大将商量如何如何部署,如何应敌。
他眉目间都是淡淡的疲惫之意,身姿虽然仍旧挺拔不凡,可依旧能看出,他比前一个月在王府中时消瘦许多,显得五官越发的凌厉。
他与大将正因如何部署将士一事僵持不下。蛮夷已经占领宣城,进入城中,烧火打劫,占领妇女,无恶不作。根据底下探子回报,说占领宣城的蛮夷不过只有一千人,以南凉十万大军之势,轻而易举就能将这些人赶出宣城。
大将提议直接率领五千精兵,直接攻破宣城城门,一路杀进蛮夷首领的住处,取了首领的项上人头,是时,蛮夷无人带领,对方必定军心混乱,而我方不费吹灰之力,就可取得胜利。
君翼辰的法子却与大将不同,他道蛮夷向来狡猾,怎会只带了一千人?焉不知是否早已在宣城埋下圈套,城门敞开,就等着南凉将士过去送命?
大将满身横肉,轻哼一声,拿着君翼辰毫无领战经验说事:王爷久在朝堂,难免不会出错,微臣在此地对抗蛮夷已有三载之数,怎不知蛮夷人浅薄?他们为了一座小城,哪怕人数再少,也定会过去抢占一番,依臣看来,他们粗鄙如此,怎能想到妙计要将我等埋伏?
唐悦薇一听,便觉得不好。南凉虽一向大骂蛮夷乃鲁莽粗苯之辈,可不曾想到,这名大将竟然如此轻敌,行军作战也是毫无战略,想着直接杀过去就能大获全胜了。
殊不知蛮夷也有自己一套的作战经验,唐悦薇微微摇头,就连边境之地的百姓都知道,蛮夷不好对付,可作为将士,却不知此中厉害。
她想着对策,却见君翼辰侧身过来,她突然眯起眼,只见君翼辰右边手臂之上缠有一圈白布,有血从白布上渗出来。
唐悦薇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,这才注意到,君翼辰在地图上布防之时,行动不便,多用左手做事。
看他的伤口,应是不就之前才受的伤,不知是否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,他唇色有些发白,从容不迫的驳斥大将道:那你可曾想过,宣城向来易攻破,蛮夷首领为何前几个月不攻了它,却在我军抵达之后,半月就占据了宣城?这摆明了,就是他想让人轻敌,以少数胜多数。
大将执着的摇头:王爷到底还是年轻,做事瞻前顾后,不像我军中男人,有仇就报,有敌就战,岂不痛快!
唐悦薇再冷静,也听得怒火渐起,这大将分明就是见君翼辰出来边境,以为他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。
大将冷哼一声,继续说道:王爷要是怕了,不妨跟圣上禀告,回到美人怀里享乐就是了,何必在此处辛苦?
唐悦薇气愤,脚踩到后方的石子,发出一声响,君翼辰听到声响,以为是奸细,呵斥道:是谁!
他回过头,见唐悦薇就站在营帐外,眼中露出明显的惊讶。<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