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>从胡老湖边的茅屋回来,没几天转眼便到了年下。年下府中需处理的杂事多,唐悦薇作为王妃,每日忙的焦头烂额。
底下的人见王妃处事丝毫不马虎,甚至颇有当家主母的架势,心中不自觉多了几分敬佩。
除夕,王府张灯结彩,一派喜乐融融的模样,管家站在君翼辰的身后,不住的夸赞道:“王爷,王妃命下人在回廊各处挂上灯笼,果然比往年喜庆了呢。”
往年因君翼辰生病的缘故,王府中至多只在府门前挂了两只大灯笼,别的再也没有,不免显得冷清寡淡。今年王妃嫁过来,命人布置了一番,果然就有了年的味道。
君翼辰勾着唇角,并未再说其他。
大年初二,依据南凉国的习惯,出嫁的女儿需得回门,唐悦薇早早便想着脱离唐家,与唐家那些人再无瓜葛,可却是没有办法。
出发前,君翼辰翻身上马,回头见唐悦薇已经上了马车,他似乎能将将唐悦薇心中的想法看透,策马来到唐悦薇的轿边,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:“快去快回就是了,左不过一年一次。”
唐悦薇稍微一愣,方才知道原来君翼辰是在同她说话,她掀开轿帘子,对他抿唇一笑:知晓了。难得君翼辰如此心细,唐悦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描述的情绪,轿夫抬着轿子,轿子虽是平稳,但唐悦薇仍然感觉轿顶摇摇晃晃,一如久久不能平复下去的心情。
到了唐家,早有管家恭敬的站在门边,引唐悦薇和君翼辰去了正堂。如今唐府的人都知道,大姑爷最近在皇上面前得脸面,一个个端茶端点心上来,丝毫不敢有所怠慢。
正堂中,君翼辰和唐家主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琐事,唐悦薇见唐家主脸上一派阿谀奉承,恨不得讨好了君翼辰,从此鱼跃龙门,她嫌正堂内有些闷的令人喘不过气来,于是拉过青水要去外面走走。
君翼辰应付着唐家主,却不忘朝她投来一个温和的目光:王妃小心。
好。唐悦薇低头一笑。
这府中有两个恨不得生扒她皮,恨不得能将她活吞了的人,唐悦薇一直是知道的,因此又怎能不小心,只是这话由君翼辰口中出来,不免有让她发笑。
唐悦薇对府中熟悉,跟青水绕过正堂去了后花园。她记得清楚,自己母亲去世前,曾在花园东南角植了一株芭蕉,现在过去了好些年,不知道还在不在了,亦或是早就有人嫌那株芭蕉碍眼,除之而后快。
娘,正堂里有爹应付就行,我看我还是陪您赏赏花就好,省得看见那唐悦薇那得意的模样,惹人不快。
唐悦薇还没有去到花园东南角,她站在一团树影下,便听到了这样一段话从不远处传来。
正是唐紫伊的声音,继母柳茹从鼻子哼出一生:你当我愿意看到那贱人生的女儿,可你父亲的面子总不能不给,真是丧气。
唐紫伊撒娇道:娘,我们还需要怕她?等我以后嫁给太子,贤亲王算什么,她这个王妃又算什么,还不是任我处置了。
你和太子柳茹看了唐紫伊一眼,眼中有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唐悦薇手指捏了捏袖口,这两母女,骂她不够,还骂她已经故去多年的母亲,原来是搭上了太子那条船,才变得如此有恃无恐。
唐悦薇从一簇树丛站出来,敛起脸上的情绪,她清咳一声,突然出声打断跟前母女的话。
唐紫伊正扶着柳茹往前走,冷不防的突然从道旁冒出一个人,顿时如同受了刺激的夜猫弓起背要攻击人。唐紫伊拍拍胸口:唐悦薇你算什么东西,敢在这里偷听我和母亲说话?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份!
柳茹也极为不悦,见到唐悦薇偷听他们母女讲话,也不知道偷听了多少,此时恨不得上前将唐悦薇的嘴巴撕了痛快,但碍于她是唐家女主人不好当场发作,只不冷不热的讽刺道:王妃躲在树后偷听,倒是显得我们母女生分了。
话中意思,是指唐悦薇毫无教养,专爱偷听人说话,柳茹把王妃咬得极重,暗里说她这样的人,担不起王妃的身份。
唐紫伊忍不住在一旁帮腔道:怕是有些人自诩是贤亲王妃,正得意着呢,又怎么会把我们放在眼中。
唐悦薇心中冷笑,面上却平静异常,淡淡道:我并没有偷听,只不过路过,继母和妹妹的声音又不小,恰好被我听到了。
唐紫伊松开挽着柳茹的手,朝唐悦薇走过去,围着唐悦薇上下打量,鄙夷道:你这贱人倒是会说话,我告诉你,贤亲王不过是最近的脸,你也就沾了一点光,将来太子登基,他还不知道怎么惨呢。我劝你,现在巴结我们,将来还赏你一口饭吃。
青水见唐紫伊分明是要跟王妃死磕到底的架势,她趁几人不注意,离开后花园,一路往正堂走去。
唐紫伊见唐悦薇并不说话,漆黑的眼中看不出喜怒,登时便恼火起来:我要你现在跪下来,跟我和娘道歉。
唐悦薇不禁发笑:我并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,道歉总得要找个理由。
要你跪下来还需要理由?唐紫伊见这段时间不见唐悦薇,唐悦薇似乎长的越发好了,心中不喜,手肘用力一撞,想暗中将唐悦薇推到。
谁知唐悦薇早已看透她那些小把戏,藏在袖子里的手适时抵了一下,唐紫伊却不甘仍旧推了一把唐悦薇,唐悦薇往后一倒,顿时便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中。
王爷?唐悦薇一愣:王爷如何来这里了。
君翼辰笑了笑,低声道:总不能让王妃遭人欺负。他将唐悦薇扶好,神色一凛,瞧着眼前不怀好意的母女,肃然道:不知我家王妃如何得罪二位了?竟要将她推倒。
唐紫伊想到太子对她百般温柔,站出来,理直气壮:她偷听我与母亲说话,更是突然出现,吓到我们二人,不该道歉?<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