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分木讷,三分慈肃,这小和尚言行尚有几分生疏,显然是有些不习惯招待外人!
安歌薄唇抿动,对那小和尚微微一笑,余光瞥向了司马怀瑾。
司马怀瑾一如淡漠,平静的面色没有什么变化,“请小师父带路!”
那小师傅先行,三人跟在身后,刚开始几人的距离便隔得有些远,不过行了一段路程后,司马怀瑾和安歌已是比肩而行,身前是那小和尚,身后是燕绥。
燕绥走在最后面,见自家主子和安歌公主的身影,只觉得尤如方才经过的荷池里的一对绫波,格外唯美,男的淡漠清冷,女的超凡脱俗,难得的画中佳人偶配,只可惜,想到此时兀自叹了叹气。
安歌一心想赶着司马怀瑾的步伐,自然也就不知道身后燕绥的心思!
几人拐过了几条行廊,来到了后山较为安静的一处院子。
“里面便是停放清漪郡主尸体的义堂,两位施主请!”那小和尚虽然生疏,依然是礼貌有佳!
“麻烦小师傅了!”安歌道了声谢,那小和尚便很自觉的退了出去,只留下三人在此!
安歌看了两人一眼,步子已经先进了义堂!
这座义堂约莫是五台山停放还未超度灵魂的尸体的地方,举头处,只见三尺神明,香烟供沐,与那义庄大为不同,堂内还算宽敞,装饰整洁,便是佛家装派!堂中央,高架木铺,白布遮盖,想来应是那清漪郡主的尸体!
香烟缭绕,整个义堂中只闻佛香,并无半分尸臭的气息,安歌稍一抿唇,自腰间拿出一双白锦手套戴上,也未顾及身后的两人,走向堂中央,“清漪郡主,得罪了!”
身落,手起,一手便揭开那盖着司马清漪尸体的白布,动作一丝不苟神色如常惊了站在门口处的燕绥一下。
燕绥下意识的抬眸看向司马怀瑾,却见自家主子神态正常,惊讶之余便掩住了自己眸底的好奇,眸光投向了安歌,似是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行为!
白布落下,呈现在安歌眼前的脸已经没有那日的吓人,显然已是被人清扫过,一张毫无血色的面容格外安静,若非是双眸陷下,嘴唇发紫,生前之人倒像是睡着了一般,不过死了便也意味着永远醒不来了,看着这张芙蓉面容,安歌心中稍有感叹!
却是在这叹息间,便见已死去多日的清漪双眸突然睁了开来,眸中怨恨之意尤浓,正直勾勾的盯着安歌!
身后的燕绥不由眼眸睁大,虽是已经习惯了死人血肉之事,却也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吓得有些恍然!
连司马怀瑾也有些意外!
不过反观站在司马清漪身前的安歌,除了方才轻微的皱眉时,便见不到寻常女子的害怕之意,看来,这几年她经历的实是他知道的还要多,司马怀瑾寂沉的瞳孔滑过了一抹心痛!
其实方才这清漪郡主突然睁开眼眸来时,安歌也怔了怔,不过很快便镇定了下来,这大抵是这清漪郡主压在胸口的最后一口气吧,不过,眸光这般怨恨,似是在看她,又似不是在看她,莫非这清漪郡主身上也有很大的秘密?
率先入眼的自然是司马清漪几近黑紫色的红唇,思绪走动,看来这清晰郡主应是中过什么毒,随即眸光移下,落至司马清漪的胸口处。
安歌回过身看向司马怀瑾,“我想要看一下清漪郡主胸口处的伤口,楚王殿下。”
抬眸时却见司马怀瑾一脸疑惑看着她,仿若不知她所语。
安歌道,“楚王殿下可否回避一下!”这种事还要她挑明?
司马怀瑾眉头微皱,随即掩住了喉咙处的不适,“安歌公主可以当本王不在场!”从方才看她检查尸体的从容不迫,实是第一次所见,虽有些恶心那已经死去了许久的人,但看着她站在这里,其它的一切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!
司马怀瑾话落之后,安歌沉吟了一息,随即见司马怀瑾确实没有要闪避的模样,当下回身便大方去解了司马清漪的衣裙,余光瞥见司马怀瑾的模样,一抹狡黠自眼角滑过!
不过她把司马清漪的衣服褪到胸口上端时,司马怀瑾神色如旧,竟是一分变色也没有,心知自己恶作剧不成,便也收了心打量司马清漪的伤口。
伤口血迹早已凝固,不过依稀可见伤口狰狞之处,可想而知,那凶手下了多大的狠手,竟是一击穿透这清漪郡主的心脏,直达后背,且,伤口如此整齐划一,若非是一个习武之人,是达不到这般手法的!
幽深的浓重自眼角荡了开来,其中又夹着些许的悲哀,造化弄人大抵如此,安歌掩住眸中复杂帮司马清漪穿好了衣服,心中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,便再次伸出手为司马清漪蒙上了安息的眼睛!
稍定心神,沉了心中那抹不舒服之意,安歌又再次弯腰打开了司马清漪的嘴巴,果然,舌头尽黑,血色全无,便连口中的含玉也是受了那毒,失了玉的光泽,“身上带着玉?”安歌回身看向司马怀瑾和燕绥!
司马怀瑾把眸光投向了燕绥。
“属下这里有!”接受到自家主子的眸光。燕绥无奈,只得从胸口处拿出了自己的玉佩递给安歌!
安歌伸手接过,再次打开了司马清漪的嘴唇,拿出那已经失去玉色的含玉,把燕绥方才给的玉佩换了进去。
“安歌公主!”那玉佩虽然不是贴身之物,但给一个死人含在口中,燕绥免不了有几分不自在!
结果司马怀瑾一记淡漠的眸光掠过,燕绥便压了剩下的话语!
“燕侍卫有问题?”一模一样的问题,出自不同的两个人口中,燕绥赶紧摇头,“没问题!”
“哦。”安歌自是不知方才两人之间的异常,此时,那已几近无色的上等玉便浑然躺着安歌手中!
“这含玉!”方才燕绥倒是不知安歌要玉做什么,如今一见安歌手中的东西倒也有几分明了,只是这玉的颜色!
顺着燕绥的眸光,安歌点头,眸光稍沉,“不错,是毒,一种西域奇毒!”安歌兀然想起那血蛊,似乎最近牵连自己的事中都有西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,这只是巧合?
连玉也能毒成这般模样的毒?“安歌公主可知这是什么毒!”
“封喉!”安歌语音淡漠,尤有几分漫不经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