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堂完毕。众人陆续回到大堂。
宋秘一拍惊堂木,喝曰:“好一群顽劣刁民,不知死活,适才冰火棍只是小玩意儿,若再不从实招来,就让你们尝尝大理寺的极刑。”台下仍无声息。宋秘以目询问台侧的金蝉,金蝉点头以示安排妥当。宋秘道:“来啊,传刘墨豪。”
此名字似深水炸弹“扑通”一声炸得堂上乱纷纷的,公人忍不住窃窃私语。
须臾,刘墨豪带到,但见他头戴青毡帽,身穿皂色直缀,面如青枣,短髯斜眉,两眼分离,若未曾会夜间鬼,定把其人当做魅。行过时,阴风飒飒,站立时,透骨寒侵。鬼哭狼嚎随身伴,幽幽冥火绕周身。拜见过各位大人,立于堂侧。
宋秘道:“刘先生,劳你大驾,动圣手,为本府审理此些人。”说着向堂下林氏布坊一干人等一指。早有公人将其捆扎在长凳上。
刘墨豪微一致意,转身走到为首的林发财身旁,蹲下。自随身携带包裹中取出一黝黑铁盒,打开来,拿出一只黑色细针,长约5寸。再取出一白色瓷瓶,拧下盖来。将细针慢慢深入瓶中,浸沾片刻,取出。手拿铁针,仔细辨清穴位,自林发财气冲穴缓缓刺下,那林发财初时并不感觉难受。是以并不挣扎。约半盏茶功夫,突然感觉自脚心一股寒流渐渐上升,初时冰冷,逐渐变为灼烧,冷热交替,痛苦难耐,口中不觉发出呼喊之声,此是刚刚开始。很快,冰冷变为奇痒,此痒非皮痒,而是身体内部五脏六腑之奇痒,真要人发疯欲狂。若不是四肢尽绑,必用刀剜心挖肺方能解痒。这仍未完,渐渐痒中透疼,疼起来周身如被刀割针扎,由外至内,直疼的三魂尽丢,七魄无存。神飞天外,意散九霄。那药物渐入佳境,林发财只觉有无数妖魔鬼怪在对着他大笑,其恐惧之意破心丧胆、寒彻肌骨。眼前竟是挥舞刀剑之恶鬼不断向其砍来,真正丧心病狂欲死去,九转魂钩拉回来。求死不能,求生不得。分分如炼狱,刻刻同千年。那呼喊之声早已不是人声,似鬼哭,似魂嚎,惨不忍闻。堂上众人早已面无人色,心惊胆战。胆小的,已自哭起来。
那林氏作坊各人更是吓得颤不能禁。刘墨豪未曾停下,依次掏出铁针沾上药液,各自扎上一针。须臾,堂上如同地狱。但见:阴云密布,愁雨四合。阴云密布,黑压压不见天日;愁雨四合,密麻麻哪现人间。惊涛骇浪,遍野鬼哭,惊涛骇浪,平地惊翻千层船;遍野鬼哭,旷野只闻孤魂闹。看见的,紧合双目,闻着的,急挣双耳。阵阵哀鸣鬼见愁,层层怨念神掩袖。
如此约一个时辰,哀声渐渐消失。那刘墨豪转身奏道:“禀大人,刑已毕,请大人审讯。”
众人皆如释重负。好不容易熬过了刑期。竟比受刑犯人好不到哪去!宋秘极力压住内心的难受,问道:“台下各犯人可有清醒的?”
有差官走过去一一查看。回道:“禀大人,均昏过去了。”
宋秘道:“看看能不能唤醒。”
“是!”几个公人舀起一瓢凉水向犯人浇去。片刻,回道:“禀大人,醒了四个,还昏着三个。”
宋秘看林发财醒着,便问道:“林发财,你现在认是不认?”
林发财挣扎着说道:“当真不知,便是杀了仍是不知。”
宋秘道:“你们几个有认罪的没有?速速道来,否则刘官人的第二次刑可就没这么舒服了!”
居然还有第二次!闻得的人无不颤了三颤。都不自主的转身看了看刘墨豪,刘墨豪却低着头,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这时,只见那三个人中其中一人缓缓地举起了右手。宋秘看到,冲公人一指,“快!”
公人迅速跑至那人跟前,问道:“你是不是有话说?”
那人嘴唇微动,声若游丝,公人俯身倾听,起身道:“大人,他要招供!”
宋秘大喜,心道:这下案情可算有眉目了!“速速给他些水喝,让他慢慢道来。”
公人将半瓢凉水递与那人,那人接过喝了两口,还了些精神,挣扎坐起来,开口道:“大人,此事。。。”刚说到这里,突然身体一个震颤,胸口向前凸起,口中发出“啊。。。。。。”的一声长呼,四肢乱挠,公人忙去扶他,他在公人怀中挣扎了两下,僵住不动了。双眼微睁,目光涣散,显是去的远了。
宋秘在台上看到堂下异动,心急如焚,走下台来查看,见人已死。急的直跺脚。看看其他人也都要死不活的样子,更加烦躁。回到台上坐下,礼部尚书姜仁和轻声道:“宋大人,切莫着急,今日天色已黑,我看还是先把犯人下监,明日再审把。”心里早就审不下去,想着回家了。身旁刑部尚书魏察今也是审案高手,碰了碰他道:“姜大人,此时正是关键时候,先勿打扰宋大人。”宋秘听到两人说话,也未搭理。急道:“再对林氏布坊三人用刑!”
刘墨豪领命,就要动手。魏察今一看,连忙道:“宋大人,再用刑这人怕是要不行了。”宋秘内心也知道,便烦躁地道:“罢了罢了。”刘墨豪领命立于堂上。
宋秘知道今日再不能审出什么结果,便道:“也罢,今日暂审到这里,将人犯押回牢房。明日再审。退堂。”
回到内室。师爷金蝉跟进来,在下首坐了。宋秘打着手说道:“本来那个人已经要招了,可突然间死了。你说这是什么事啊!唉。。。”
金蝉道:“莫不是经不住刘墨豪的酷刑,死了?”
宋秘端起茶喝了一口,道:“不好说,可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死,就那个人想要招供时突然死了?此事甚是可疑!”
金蝉点头道:“若说这死的时机,当真是蹊跷。可大堂之上,众目睽睽,并未见有其他异常,却是怎讲?”
宋秘道:“这正是可疑之处。”顿了顿道:“明日此案如此审理?可否继续对林氏作坊用刑?”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