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尘算是明白了!
在之前一天的时间内，杨天烈独自一人拜访了整个长江两岸和陆尘有关系的大佬。
杨天烈亲自上门，那些人全都吓傻了。
长江两岸，曾经呼风唤雨的各路大佬，一片震怖，噤若寒蝉。
这也是这些人，火急火燎来找陆尘的原因。
杨天烈告诉他们，跟随陆尘者死，反抗者杀无赦。
杨天烈意图明显，摆明了，不仅要杀了陆尘，还要将他所有的势力连根拔起。
杨天烈的怒吼，杨天烈的威名，这些人只有跪在地上求饶的份。
怎么办？
很多人已经打了退堂鼓，很想现在和陆尘划清界限。
可这么做，陆大师岂会放过他们。
两边为难，愁肠百结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有的人马上给陆尘出主意：“陆先生，既然你和琅琊阁交好，请他们出面，杨天烈不可能不给琅琊阁面子。”
“陆先生，你是燕京陆家的人，陆家那样的巨无霸家族，杨天烈也要忌惮几分，让陆家人出面，这事也有回旋的余地。”
“陆先生，你认识万斯年前辈，只要万斯年前辈，亲自和杨天烈对话，他不可能不给面子。”
“陆先生，你说句话啊。”
……
那些话，陆尘听进去了，又似乎没有听进去。
他冷静的坐在那里，半晌之后才开口：“和杨天烈一战，不可避免，我明白你们的感受。无论如何，请等我和杨天烈对决的结果之后，再做出决定，否则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。该说的我都说了，剩下你们自己看着办。”
说完的陆尘，转身走了。
留下了一地错愕的人群。
“这，怎么办你说？”
讨论了半天，这些人也没想出来可行之策，末了也不得不离开，静等最后的结果。
楚南湘怔怔的望着爷爷楚明堂：“爷爷，这些人会变成墙头草吗？”
“目前他们不敢，所以着急啊，一面天堂，一面地狱，一着不慎，那就是灰飞烟灭。杨天烈他们得罪不起，陆大师他们同样得罪不起，他们只能等最后的结果。”
楚南湘想说什么，终究还是咽下去了。
“南湘啊，准备一下，去石家庄园。”
楚南湘照做了，不管结果如何，两天之后也要过去看看。
在北月令以及杨天烈那纸公告，发布了一天一夜之后，整个华夏武道界，彻底癫狂了。
他们都在等着结果，大批人马，已经去了石家庄园。
在网上的主流论坛里，更是不乏对此事的超高关注度。
所有武学爱好者，或者吃瓜群众，众口一词的不看好陆尘。
甚至，连结果都不用预测，谁都知道，结果是明摆着的事情。
“杨天烈，陆尘，一个天一个地，你告诉这两个人怎么比较。”
“唯一有点作用的是，用这个无名之辈，去衬托杨天烈的举世无双。”
“或许那个叫陆尘的年轻人在做梦吧，但愿他早点醒来，梦虽美好，但终究是梦。”
“我在想，这个叫陆尘的，也不是一无是处，至少他还有勇气。”
……
在所有人吵翻天的时候，陆尘依然住在酒店里没有回赵家。
可在这个节骨眼上，燕京的一通电话，让陆尘思绪难平。
电话是琅琊阁的傅阁主周云鹤打来的：“陆尘啊，琅琊阁已经尽力了。”
陆尘听出了不对劲：“周老，怎么回事？”
“没事，你别问了。”
“不对，一定有事，如果你不告诉我，你以为我调查不到吗。”
周云鹤妥协了：“傅阁主私下里亲自去找杨天烈，劝说杨天烈不要一意孤行。杨天烈自然不会听傅阁主的，两人大战一场，傅阁主处于下风，受伤了，不过不严重，没什么大碍。”
怎么会这样！
“这是何必呢，这是我的事情，我早说过琅琊阁不要插手。”
傅中源去找杨天烈，是私底下进行的。
并没有对外公开，杨天烈虽然打伤了傅中源，但他也不会对外公布此事。
大家彼此心照不宣，不该说的都不会说。
“陆尘，事情……”
陆尘打断了他的话：“我马上去一趟燕京。”
七八个小时之后，陆尘乘坐飞机到了燕京。
直奔琅琊阁总部，见到了受伤的傅中源。
“陆尘，我没事。”傅中源气色看起来没那么差。
“傅阁主，我的事情我会处理，我不会麻烦琅琊阁。我也明白，杨天烈已经洗白了，没有正当的理由，师出无名，就算是琅琊阁也没办对杨天烈动手。从一开始我就说了，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。”
傅中源摇了摇头：“那必定是杨天烈。”
陆尘无语凝烟，人家也是好心，想要私下里把这事解决了。
哎，可惜啊，他们低估了杨天烈。
“陆尘啊，现在的杨天烈，已经不是当年败给万斯年的杨天烈了，他很恐怖，深不可测，你还是……哎，算了，你已经接了北月令，等于接受了杨天烈的挑战，已经没办法了。”
身为宗师的傅中源，能说出这话，陆尘能想象的出来，杨天烈到了何种程度。
不过，陆尘说的很简单：“傅阁主，你好好休息吧，我先走了。”
不管是傅中源还是周云鹤都没有说话，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，说什么都是没用的。
陆尘离开琅琊阁总部，在当天回到了青州。
……
石家庄园，地处江南咽喉要道的秦州。
石家也是江东有名的名门望族，祖上曾出过几十个状元，书香门第，名满华夏。
石家除了远近闻名的好名声之外，石家庄园堪称华夏园林的活化石，说起秦州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石家庄园。
这一日，石家门外，走进一人。
无人敢档，下人跑着去禀报。
来人不是别人，正是杨天烈。
一路到了客厅，偌大的客厅里，只有石家家主石兆恒一人。
“扬先生，多年未见，你还是如此神采奕奕。”
“石家主，又要借你石家庄园一用了。”
十几年前，正是在石家庄园，杨天烈和万斯年有过惊天一战。
那一战，杨天烈惜败万斯年，成了他一生的遗憾。
十几年后，他重出江湖，将在这里，续写自己的传奇，将当年耻辱变成今日的荣耀。
当年将地点选择在石家庄园，也是有原因的。
石家乃是书香门第，没有一人精通武术，石家能够保证完全中立，对对战的双方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。
再加上石家名满天下的庄园，在这里一战，一直是天下武者梦寐以求的事情。
石家庄园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，都成了杨天烈的不二之选。
石兆恒几乎没有拒绝的可能，他只能答应：“杨先生，好吧。”
“另外，你找人准备一口棺材，和一块灵位，摆在听风湖旁边的凉亭里。灵位上写上‘陆大师陆尘之灵位’。”
石兆恒点头道：“好，我这就去办。”
……
天黑了，明天便是决战之日。
要走了，就算是赵家人也无法改变结果了，陆尘在临走之前去了一趟赵家。
所有人都在，客厅里的赵元恒面色铁青，看到陆尘，大骂一声：“狗东西，你知道回来了。”
陆尘默默走进去，站在那里一言不发。
“跟我来。”赵元恒怒喝一声。
陆尘同样不发一言照做了。
赵云恒带着陆尘去了赵玄影曾经的屋子，屋子的桌子上还摆放着江南一剑的灵位和照片。
“跪下！”
陆尘没动！
“我让你跪下。”
陆尘依然没动，他站在那里，看着桌子上那个绝世风华的女人。
“外公，我妈当年让十万男儿尽低头，她的儿子同样不是孬种。如果我是个普通人，我甘愿一辈子过的简简单单，听你的话过一辈子。可偏偏，我天赋异禀，冠绝天下。有了这样的天赋，你指望我一辈子庸碌无为吗？作为我妈的儿子，我生出来就是要干大事的。既然要干大事，何惧危险，何惧生死，何惧天下皆敌。既然无法平庸，碌碌无为，那就活的精彩，活的轰轰烈烈。我知道你担心什么，你担心你外孙子，一去不归。外公，你花甲之年，失去了最得意的女儿，你不想失去唯一的外孙子。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懂。外公，我更明白，你对你女儿的爱，对你外孙子的爱，那是无私的是伟大的。此时此刻，我站在我妈的灵位前，多余的话没有，我只想说，我会活着回来为我妈上一炷香，跪上十天十夜我也心甘情愿。这一趟我必须去，人生到了某个阶段，躲不过去，你只有拼着命的闯过去，才能无愧于天，无愧于地，才有资格做个男人，才有资格在江南一剑的灵位前，喊一声妈。”
用手捂着额头，差点没站稳的赵元恒，那一瞬间似乎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他扔下一句话：“去吧，记得早点回来。”
“外公，我会的。”陆尘转身离去，没有回答。
但他知道，他看到了外公那背对着他的苍老的如山的脊梁。
天亮了，起风了！
石家庄园的听风湖上，万里无云。
凉亭里，杨天烈负手而立。
眼中是被他踏遍的天下。
不远处，一个轻盈的身躯，踏水而来，翩翩少年，一眼千年。
嗖！
杨天烈一步十丈，瞬间冲出凉亭，和那边站在水面上的年轻人相对而望。
“你来了。”他说。
“你也来了。”陆尘回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