旭日冉冉从山头升起,炊烟在杨林镇上空缭绕弥散开来。新的一天又开始了,镇上的行人越来越热闹。
但最热闹的还是村外石羊山上的学馆,这里一大早就传出书童们朗朗的读书声:“东风破早梅,向暖一枝开。冰雪无人见,春从天上来。……”“天对日,雨对风。九夏对三冬。祥云对瑞雪,滴露对垂虹。杨柳池塘风淡淡,梨花院落月溶溶。……”学馆中的先生可谓轻年才俊,不仅通晓经史,精通音韵,设学馆授徒。他更有一绝技。就是治病救人,悬壶济世。所以这是个老少皆宜好地方,村民们心中的小圣地。
早读过后,同学们都端坐在教室里等待先生来授课,这时先生走了进来,布衣素尺,显得一身正气,两袖清风,透着书气墨香。同学们敬礼完毕,先生向大家问道:“同学们,今天的功课可都背会了?”
“老师,已经背会了!”同学们自信的脸上流洋溢着灿烂的阳光。
先生欣然一笑说道:“同学们表现很好,今天放早学,你们快些回家去吧,记得温习功课和帮父母做力所能及的家务。”
顿时教室里欢呼雀跃起来,有的相互约着到山上放牛,有的呼应着一起去放风筝,坐在后排大块头同学刚才还在抓着腮帮子,现在也欢呼起来了。他叫毛冬瓜,是这里个头最大,学龄也最大的同学。让他背书练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,已经入学三年有余了,到现在还背不下半页《声律发蒙》可真是气煞名师。但是他有个爱好,就是到山里采药,听老师讲医理。
今天放学这么早,毛冬瓜猜想老师十有八九又要到山上采药去了,于是兴致勃勃地跑去问先生:“老师,今天是不是又要去采药了,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?”先生经常会带学生们一起去附近的山里采药,一边教学生们识别各种各样有趣的药草,一边给他们讲中医故事,看病治病的方法。
先生摇摇头道:“今天采药要到比较远的地方,小孩子就不要去了。”
“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,家里大人能做的事我也经常能做,请老师带我一起去吧,我该学着吃苦耐劳了。”毛冬瓜请求道。
先生看了看毛冬瓜,难得他有这份信念,思忖片刻道:“那你快去准备吧,我们一会就出发,不带上其他同学了。”
毛冬瓜听到先生同意带自己一起去,连忙答应着蹦蹦跳跳跑回家准备山上去。
先生吃过午饭,饮好茶水,收拾好采药用的工具就出门去了。刚出院门却看到毛冬瓜和几个村民一起早已在门外等候先生了。先生还不明白怎么回事,一个大叔连忙迎上前向先生道:“听毛冬瓜说先生要去采药,于是我们大伙准备了背箩,锄头。一同去帮先生采药。”
先生连忙道“仲夏正是农忙时节,各位乡亲们还是快回去下地干活去吧。怎么能劳烦各位乡亲们帮我去采药呢!”
“怎么能说劳烦呢,先生医术高明,药到病除,这些年我们有痛有病都是你给帮着医好的,你又不多收我们的钱。采回来的要都是用到我们自己身上。才要回来给先生,实际上是帮我们自己啊!”
“先生又教我们的孩子念书,又给我们看病治病,我们没钱报答恩公,恩公就带我们一起上山采药,让我们为先生做点儿事吧。”
几个村民争先恐后地说了起来,先生说不过他们,他们决定执意要去,也就只能带他们一同上山了。
一路上大家一边向大山走着,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。正逢浓夏时节,郁郁葱葱的树木笼罩着一条幽幽小道,平日里的酷暑气候,来到这深山里却是一片清凉,时不时迎面还吹来一缕缕微风,使人感到阵阵神清气爽。涧水不断地传来轻快的流淌声,树枝上的鸟儿看到有人过来,喳喳地叫了几声,飞到了更远一些的枝头。毛冬瓜还高兴地唱起了先生教他的采药歌“中空草木可治风,叶枝相对治见红。叶边有刺皆消肿,叶中有浆拔毒功……”。
先生教大家识别了几种药材,大家就开始四处散去忙活起来。现在大家才知道,原来山里那么多花花草草都是能治病救人的好东西,荆芥,地丁,八仙草,黄芩,柴胡,何首乌。真是让村民目不暇接,大开眼界,整座大山都是无穷无尽的宝贝啊,好山好水好风光,好草好花好药材!
大家一边采集着各类药材,一边相互闲聊着,所聊的话题大都集中在向先生请教问题。聊着聊着,一位稍微年长的大哥问道:“先生年华正盛,学识渊博,是个人才。怎么甘愿生活在这贫困潦倒杨林镇,整日和我们这些山野村夫在一起呢?你就不想到外面当当官或作一番事业吗?”
这时在一旁的兄弟也插话道:“就是啊!凭先生的才华,肯定足够到京城做个大大的官,如果真的这样,那我们这些老百姓可就有大福了!”
先生听了急忙回答道:“各位说笑了,在下不过是一介百无一用的书生,哪能做什么官做什么事业。所谓男儿志在四方,我又何尝不想。然而自幼家母教导‘耻于利禄,不求功名’,母亲时常说今生只要我平平安安陪在她身边,平平淡淡过生活就以足矣。”
说到这里他并陷入了沉思,他和母亲自小相依为命,听母亲说在他没出生之前父亲就失踪了,他出生在杨林镇里,从小在这里长大,母亲教他念书写字。却只愿他做一介平民,始终不让他走向仕途,更不用说关心国事了。曾听老一辈的乡村们说,他母亲是怀着他是独自来到这里的,他们并不是本地人。可每次他向母亲询问这些陈年旧事的时候,母亲总是绝口不提只言片语。于是有许许多多的谜团从小就一直困扰着他,他越想知道,就越没有答案。
这时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,惊恐万状惨叫:“救命啊!有妖怪!有妖怪!出人命啦!……”。大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,赶紧迎上去扶住站都站不稳的那个人,这不正是一起来采药村民吗!他怎么被吓成这样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