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匠的话惊的张不凡一愣一愣的,直直的看着花匠,眼睛里立刻就暴出了一股杀气来。
花匠很明显的已经感受到了这股杀气,并不以为意,而是淡淡的说道:“你不必动手,毕竟你是她的儿子,我不想让她难过。不过,你要好好的照顾好她,不然我到了下面,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说完,花匠居然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,完全不理会张不凡那惊讶的神情。
张不凡难以理解自己怎么居然会让他就这样走了出去?毕竟他可是掌握着自己的许多秘密的!
等到他反应过来,急急的赶出去的时候,花匠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“坏了!”
张不凡心中暗叫了一声。这个花匠知道那么多事,万一跟张敬天或是张不语说了出来,自己和父亲可就麻烦大了!
心中顿然升起一股股的寒意来,决意要杀死他。
正当他要派人去找花匠的时候,却听到不远处有人尖叫了一起:“死人了!死人了!”
听到惊叫声,很快就有人围了上去。
张不凡也赶了过去。等到他看到死者的时候,惊讶的眼珠子都了掉了出来:他可万万的没有想到,死的人居然就是花匠!
想起他临出门时说的话,张不凡心中便恍然明白了一切:他对母亲到底是有一些情份在内的,不想让母亲迁怒于自己,又深知他已经知道了那么多的秘密,自然而然的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放过他,所以才会选择了自杀。
哼,这样也好,也算有自知之明。
张不凡看到他死了,并没有半点我伤痛,反而心中有了一些放松,若无其事的对围过来看的人说道:“好好的把他安葬了吧。”
正说着,忽然间看到母亲急急的奔了出来。
原来,张贺女人自己回屋里之后,先是懊恼了一阵:那花匠平日里对自己可是柔情似水,从来没有半点儿伤害自己。而且哪怕是自己要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,他也是一样的照做,来帮助自己。
今天态度的忽然间转变,令她一时之间有些想不开。
一个人在屋子里想了一会儿,忽然间就意识到有些不好,急急的冲出来的时候,已经听到有人大喊大叫的了。
当她急冲过来,看到死的人居然是花匠的时候,当下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,眼圈儿马上就红了起来,几乎就要流泪了。
正在忙碌中的赵阿姨听到有人叫她,说花匠出事的时候,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。
看到花匠躺在那儿,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些笑意,忍不住拿脚踹了几下:“死鬼!起来呀!躺地上干什么?”
张贺女人忍不住拦住了她:“他已经死了,你干嘛要踹他?”
赵阿姨怒气冲冲的说道:“这是我男人!他只不过是躺一躺而已,怎么就说他死了呢?”
看到赵阿姨一脸的悲痛,说话时的理直气壮,张贺女人不由得有些气馁:是呀,自己算什么呢?虽然是这个家的二夫人,但在这个一直为自己默默付出的人面前,自己算什么呢?
此时,张贺女人也恍然间已经明白了一些什么了:花匠的死,绝不是偶然的,必然是因为张不凡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,只不过,张不凡终归是自己的儿子,他不忍心让自己伤心难过罢了。
想到这儿,张贺女人忍不住就有大颗的眼泪滚落了下来。
赵阿姨有些奇怪的瞪了她一眼:“我男人死了,你怎么哭了?”
被赵阿姨这么一问,其他一些知情人自然各自心中有数,但毕竟是碍于张贺女人的身份,到底没什么人敢说话。
张贺女人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有些尴尬,只是看了张不凡一眼说道:“他一生爱这些花花草草,找人把他火化了,就葬在这些花花草草之中吧。”
张不凡本想说什么,但看到母亲已经这样失态,知道自己再说下去的话,她还不定干出什么事情来,只好点了点头,吩咐人说道:“立刻送去火化,就选择一处僻静的地方葬下吧。”
张家大院很大,这些花花草草的也很多,这些年来,一直在花匠的照料下,非常的夺目。就连一些其他的豪门之家,每每来张家的时候,都会感叹于张家的这些花草树木管理的如此之好,不亚于一个真正的花木之地了。
尤其是张敬天虽然打打杀杀的一辈子,但对于这些花草一木之上,花钱还是非常的大方的。花匠如果看上了什么,他一定会不吝啬钱财的购置回来的。
所以张家大院,说起来,倒也成了一个奇花异草之地了。
此时花匠一死,许多人也是有些伤心。
既然二少这样吩咐,自然马上就有人去着手办了。
赵阿姨虽然伤心,但她究竟只不过是个俗人而已,知道自己再哭再闹也是没什么用的。哭了一场,擦干了眼泪,还是起身干活去了。
对于一些人来说,悲伤只是一种失落,什么也做不了。
但对于像赵阿姨这样的人来说,悲伤到了极点,也就变成了虚无,只有更多的工作,才能减轻这样的伤痛:毕竟,她们是一些痛不起的人。
真正能痛得起的,就是张贺女人了。
她一连几天不吃不喝,最终消瘦的竟然就跟个鬼似的了:张贺突然间不见了。花匠忽然间死了。这一切的一切,是否已经预示了什么?
张不凡虽然是自己的儿子,但很显然的,他对自己和花匠的私情已经什么也知道了,但他居然选择了不阻止自己,而是默默的接受了自己这样做,这分明只是为了利用自己,而并没有从真正意义上把自己当成一个母亲!
花匠为了保守那些秘密,却选择了死亡。他才是那个真正的为了自己可以付出一切的人!
自己这一生,真是可怜、可悲、可叹!一生为了两个男人,不惜成为那么一个不堪的女人,然而,自己的男人和儿子,却只是默默的享受着自己带给他们的成果,在心里,却是极端的鄙视自己!
每个漆黑的夜里,当张贺女人孤单单的看着窗外的月光,身边再也没有一个抚慰自己的人时,心下有些凄凄然:我于这世上,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?
这几日,她虽然已经不怎么进食了,然而张不凡却从来没有关心过她,甚至也没过过问过一句。
这天,有丫头送饭过来,张贺女人忍不住问了一句:“二少呢?”
丫头愣了一下说道:“二少在陪着老爷子吃饭呢。”
“哦。”
淡淡的看了一眼刚送过来的饭菜,张贺女人忍不住又问了一句:“这几日他没提起过我吗?”
丫头又是一愣,仔细的想了想,有些不忍的说道:“二少最近好像挺忙的。他……”
听到丫头这样说,张贺女人顿然间便明白了,笑了笑,对丫头说道:“行,我知道了,你放在这儿了吧。”
丫头刚要离开,忽然间张贺女人又说道:“去帮我拿个杯子过来,我要喝点儿红酒。”
“是。”
对于二夫人的做法,丫头有些惊讶,觉得她今天的行为有些太反常了,但也说不上什么来,只是按照她的吩咐,取过一只杯子来,拿了一瓶红酒。
张贺女人看了一眼,淡淡的说道:“行了,这儿没你什么事情了,我想一个人好好的静静。”
“是。”丫头张了张嘴,终是咽了回去,转身就走掉了。
临出门前,丫头还没忘记把门给关了起来。
这几天张贺女人因为一直没出门,所以饭菜都是送到房间里来的。
平常的时候,张贺女人一般会在餐厅里吃饭的。张敬天比较喜欢热闹,所以大家都在家的时候,往往会一起吃饭。
有好几天没看到张贺女人出来吃饭。张敬天也有些奇怪了,看到张不凡正在吃着,便忍不住问了一句:“你妈怎么最近没出来吃呢?”
张不凡听了,吞下一口饭去,简单的说了一句:“她最近有些伤寒,不太舒服,我让人送饭菜去她房里吃了。”
对于张不凡的话,张敬天虽然有些想法,但毕竟那是他亲生的妈,张敬天也就懒得再多问什么了。
至于花匠死了,对他来说,确实是件伤心难过的事情。他也不太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不过,张敬天倒也没有多想什么,毕竟只是家里的一个下人而已。
听人说他想葬于这些花花草草之中,张敬天竟然也没有反对,令人将花匠火化了之后,果然就吩咐人葬在了张家一片偏僻的地方里守护着这片花花草草。
说来也是奇怪,花匠死了之后,这些花花草草的竟然在一夜之间凋落了,一下子便进了深秋一般的。
张敬天只得让人马上重新去找了新的花匠过来。
新的花匠也是个有相当手艺的人,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,这些花花草草虽然是活了过来,但终是少了一些灵气。
张不凡陪着张敬天吃完了饭,席间也是东拉一句,西拉一句的,并没有试探出什么来。
吃过之后,张不凡站了起来,对张敬天说道:“爷爷,我还有事情要办,先走了。”
“恩。”张敬天似乎也并没有想要拦住他的意思,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。
张不凡抽出一条纸巾来擦了擦嘴,便往外走去。
刚到门口,便看到一直在伺候张贺女人的丫头神色有些难看的站在那儿,一看到张不凡出来,伸手就去拉他。
张不凡拍开了她的手说道:“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好了,不要拉拉扯扯的。”
这个丫头长得其实挺水灵的,张不凡有一次酒喝多了之后,曾跟她发生过一次关系。
丫头心里曾觉得自己已经是二少的女人了,这身份地位自然是不一般的,但此后,二少醒过来却只是淡然的说了一句:“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,如果有太多人知道的话,你就立刻给我卷铺盖滚蛋吧!”
这样的话自然令丫头有些不安:毕竟这儿的待遇还是极好的。